衡文:衡量文章高下。
《宝藏(zànɡ)兴焉》:考场试题的名称。《礼记·中庸》:“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
误记“水下”:误记是水下的宝藏,指与《中庸》所说的山间宝藏不合。明清时期八股文无论是题目还是依据题目所作的文字必须代圣贤立言,不能离开儒家经典的原意。
水晶殿:指传说中海水里的龙宫。
瑚:珊瑚。
珠:珍珠。都非山上的宝藏。
留点蒂儿:意谓留点儿颜面。蒂,花果与枝茎相连的部分。
和(hè):应和,唱和。指作词应答。
樵夫漫说渔翁话:山上砍柴的人随意说水中打鱼的人的话。指文不对题。漫,空自。
会水淹杀:这里指不会将会写文章的人一棒子打死,而是会留有馀地。
一斑:比喻事物的一小部分。《世说新语·方正》:“管中窥豹,时见一斑。”
施愚山先生是我的老师。刚被他赏识的时候,我还是个童生。我看见他奖励举荐学生,费尽心力,唯恐自己还不够全心全意,学生稍有一点儿委屈,他一定细致精心地呵护,从来不在学校耍威风以讨好权豪势要。真可以称得上是至圣文宣王的护法神,不止是一代的宗师,主持考试从不委屈一个读书人而已。而他爱才如命,尤其不是后世那些敷衍了事的学使们所比得了的。曾经有一位名士参加科考,做《宝藏兴焉》的题目时,把“宝藏”两个字的涵义误指成“水下”了。等他抄录完毕,才省悟过来,料定没有不被黜退的理由。于是在卷后作了一首词道:“宝藏在山间,误认却在水边。山头盖起水晶殿。瑚长峰尖,珠结树颠。这一回崖中跌死撑船汉!告苍天:留点蒂儿,好与友朋看。”愚山先生阅卷到此,和了一首词:“宝藏将山夸,忽然见在水涯。樵夫漫说渔翁话。题目虽差,文字却佳,怎肯放在他人下。尝见他,登高怕险;那曾见,会水淹杀?”这也可见愚山先生风雅情调的一斑,也是他爱惜人才的一件逸事。
黄英
本篇虽然写的是人与菊精的婚恋,重心却在人格精神和人生社会问题的探讨上。